由木_

「天地太远,当怜取眼前。」
目前墙头:剑三/咒回/猎人
虽然我挖坑不填,但我是条好咸鱼。

【明唐】《斟酒作别拜他乡》(下)

     

*前文:《斟酒作别拜他乡》(上)

*同系列前文明唐短篇请戳TAG 凭栏说倥偬

  

  

   

《斟酒作别拜他乡》(下)

  

  

  

10.


陆未名在外头瑟瑟发抖和一具骨头被剔了一半的尸体大眼瞪小眼。


盯得久了就不害怕了,心思还飘了。他坐在台阶上心血来潮,忽然觉得要是哪天,要是等到很久以后,如果有那一天,他能和唐酒一起坐在自家院子的台阶上养只猫拿鱼骨头逗它团团转,手肘撑着膝盖捧碗吃饭,那也是非常好的事情。

 

里头唐酒和曲纾也在大眼瞪小眼。唐酒向来散漫到八方不动的表情终于塌了,他索性盘腿坐起来:“……我?”

 

曲纾赏了他极冷艳的一眼:“你,就是你。”

 

唐酒于是又倒回了竹榻上。

 

曲纾不再理他,动手找药蛊去了,半日听得唐酒道:“他的确像是会那么做的人。”

 

曲纾不知他提的是哪壶茶:“哪样做?”

 

“眼一闭心一横,咔嚓一刀。”他躺在床上比划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姿势。

 

曲纾便不再说话。

 

唐酒又道:“他才十八岁,分不清亲情和爱情。若我和他有血缘关系,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掌柜的,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曲纾嗤笑一声,“可你俩不是。”

 

唐酒道:“我这下还怎么装不知道?”

 

曲纾替他封脉放血:“你要让你家那只猫崽子一腔欢喜扑空?”

 

唐酒在枕上侧了侧头:“没想好呢。”

 

曲纾一听倒有戏,不由有些愣了:“你喜欢他么?”

 

“以前不曾往那方向想,”他的笑容有些虚,“现在一提,就净往那方向想了。我还不如不知道。”

 

 

 

11.

 

陆未名呆在外面托着下巴无聊得快要长草,冷不防门从里面开了,曲纾靠着门板,抱着手臂问他:“坐外面被风吹得可冷呐?”

 

陆未名立刻跳起来,急急问他唐酒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沉疴痼疾,只要活着谁还不是等死。”曲纾不以为意,“怎么,他死了你要跟着抹脖子?”

 

陆未名登时恼了:“你说话也太刺了。”

 

曲纾没有说话,领着他去看躺竹榻上睡着的唐酒。烛光昏昏沉沉,唐酒眼皮子一动不动,像是被光一层雾似的遮住,睁不开提不起。

 

曲纾道:“先拿了药回去治着。到时候拖不下去只剩一口气了你再来找我。”

 

陆未名坐到竹榻上去牵牵唐酒的小手指,又低下头亲了亲他的手背,轻声问:“他会死吗?”

 

曲纾道:“是人都会死。”

 

陆未名目光不肯移开,心却猛地一沉,仿佛被冰雪浸了几层:“……嗯。”

 

 

 

12.

 

陆未名带着唐酒回扬州后,每天都照着曲纾的药方跑药铺给唐酒抓药;抓药回来把药熬了,抽空给花儿喂鱼干,再者还得帮唐酒一起记账,事事亲力亲为,成日里忙得像个小陀螺。

 

唐酒捡回陆未名的时候一瞧就知这小子以后一定长得不赖,十八岁少年骨骼长开后带着异域别样的倜傥风情,全扬州城的姑娘又不知道他瞎了一只眼睛,一群群地盯着那双鸳鸯眼一动不动争风吃醋芳心暗许。

 

唐酒便一直打趣说,陆未名每次出门都是去脂粉堆里打滚了。往哪儿走都碰得上姑娘家投怀送抱。

 

陆未名没把这话当回事,继续勤勤恳恳吭哧吭哧给唐酒当苦力;唐掌柜成天躺在竹椅上发霉,没事翻翻账本子打打算盘逗逗花儿,几次摸到柜台里唐醉景留下的半块假面,发呆半天,又不免心凉几分。

 

这日陆未名抓药回去的路上正看到扬州城内一个唐门在插旗,一脚跨在台阶上抱着手臂絮絮叨叨骂着。应声而来一个明教面上也有些不耐烦,脸色阴阴沉沉看着脾气估计也不太好,二人一言不合没互相抱拳行礼就打成一团。

 

陆未名看魂锁暗夜追星夺魄追命打得不可开交看得正起劲,二人就差换个心法再打一盘,只听得身边一人道:“嗳,又是他俩啊。”

 

另一人道:“是啊,小两口被窝吵架就算了,非得来插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吵了。这得是多爆的脾气哟。”

 

陆未名听得笑出了声,提着药往客栈走。

 

唐酒刚做完一笔生意在点银子,听得陆未名踏进门就道:“唐酒,外面一对小情侣吵了架插旗在打架,净往脸上打。”

 

唐酒下意识问:“俊俏不?”

 

陆未名点头:“好看的。”

 

他便笑了笑,歪回竹榻上:“熬药去。”

 

陆未名问:“你一会儿要不要吃点甜的什么东西过过苦味?”

 

“我想吃点辣的,吃什么都好。”

 

“曲纾不准。”陆未名朝他歪歪头,“她说的,不是我说的。你别怨啊。”

 

“别贫,滚去熬药。”唐酒嗤笑一声,挑着眉头摆出架子,“把她话当圣旨了是吧?”

 

 

 

13.

 

过了几个月快到过年时候,唐酒把店门关了,怀里揣着花儿和陆未名一同找了车夫坐回了蜀中唐家堡。

 

回去首要事情便是给唐醉景上坟。她留下的半块假面,唐酒一直随身带着;在扬州就放柜台角落里,回蜀中就戴脸上。花儿曾把它要当玩具玩,唐酒皮笑肉不笑,罚它三晚上没有鱼拌饭吃。

 

陆未名怕他着凉,给他裹了一件披风才和他一同走去坟地。唐酒在坟前沉默着烧完了纸钱,忽而转头看向陆未名:“和你姐有什么想说的没有?有话就快说。”

 

陆未名摇头:“没有。”

 

唐酒便不再过问。烧完钱,他拍拍手上的灰烬站起来,对着碑抱拳行礼,便带着陆未名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唐酒忽然对他说起一些从不曾提起的事情,都是些很细碎无足轻重的事情,比如唐醉景小时候很爱哭,一哭起来谁都哄不好她;他小时候拉师妹的头发,吃了一发逐星,还好是逐星没要命;以前觉得孔雀翎好看,后来才知道漂亮归漂亮但最好还是别靠近……诸如此类的事情。

 

年过得没什么意思,爆竹噼里啪啦热闹的也不是他们。唐酒说很多熟人都已经不在了,出堡的出堡,永眠的永眠。

 

离开唐家堡的时候二人穿过雨后微霁竹林,正看到一只小熊猫在石头缝里扒笋,因为太胖被石头缝卡了肚皮,正扑腾着小短腿乱蹬。陆未名大发慈悲把它拎着后脖子提起放到石上。二人前脚刚走,后脚另一个明教便寻到竹林里,抓着小熊猫的脖子把它提回去,一边提一边叹气,语气发愁:“……兜兜,我又迷路了。”

 

 

 

唐酒开始一日日嗜睡起来。曲纾说病入骨了,没得治。陆未名急在心里不说话,仍旧天天跑药房,花大价钱买药。他也仍爱和唐酒说说笑笑,性子却一天天沉下来,笑里都带着默然。

 

有一日,唐酒不知怎的,忽然开口认真地对他说:“我活不长了。”

 

陆未名把刚熬好的药放在柜台上,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在听家常一般无波无澜。他走到唐酒竹椅边上,忽然半跪下去,认真却答非所问:“唐酒,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唐酒枕着手臂侧过身面对他,语气平平淡淡:“我知道的。”

 

“你有什么表示吗?”陆未名一听,胆子忽然肥了一点,压下满腔的惴惴不安去问唐酒。

 

唐酒仍然不为所动:“没有。你呢,你想做什么?”

 

他默了晌久,才敢小心翼翼提一个要求:“我想抱抱你。”

 

唐酒听到这话忽然笑了,大概是觉得这孩子太实诚。他索性盘腿在竹椅上坐起来,向他伸出手张开了怀抱。陆未名刚觉欣喜松了一口气,殊不知唐酒下一句让他欣喜到摸不着南北。

 

唐酒问:“你怎么不说要亲我?”

 

陆未名猛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喂了迷神钉,石破天惊一句话把他弄得眩眩晕晕不知所措,话不经脑子,他茫然开口:“你给我亲吗?”

 

唐酒托腮笑了:“给啊。”

 

话音刚落,这只十几年前捡回来的猫崽子就不由分说朝他扑了过来。

 

 

 

14.

 

唐掌柜正拨着算盘,跑堂的小二递给他堡内一封密信。火漆印上浇着唐门鬼面标识,接头的是个叫唐溯的年轻唐门。

 

唐酒自然不认得他,隐约猜出应该是斩逆堂清算后重新选出的后起之秀。

 

陆未名这几日时不时要趁他不注意亲他一口偷腥,拿出了把前几年欠下的腻歪全补出来的十二分精神,每次扑上来都要被唐酒拍开爪子,像是训斥小孩子一样问他,你这么野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陆未名只是笑,并不说话。

 

他有时被陆未名亲得喘不过气直咳,也会开玩笑问,你到底是哪里窜出的野猫崽?陆未名仍然是笑,只说是你捡回来的。唐酒无话可说,便也跟着他笑起来。

 

日子不咸不淡过下去,柜台那处氤氲的药味始终消散不去。接头的年轻唐门来了,风尘仆仆冷着一张脸,漠然又高傲,像是黑夜里的一抹暗影,淬着寒光的一枚镖子。

 

陆未名抱着花儿坐在一边,看着年轻唐门上楼的背影,凑过去小声和唐酒咬耳朵:“好凶,看着就不好惹。”

 

唐酒侧头半开玩笑:“人家和我这半吊子水平不一样;心高气傲一点又怎么了。”

 

陆未名歪头:“我不喜欢心高气傲的。”

 

唐酒道:“行吧。”

 

他继续接着话头说下去:“我只喜欢你。”

 

唐酒不知道他这些腻死人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他憋着笑仍旧回答说:“行吧。”

 

 

 

15.

 

曲纾家门口清净了三四年,第四年秋天阴雨绵绵的一个下午,她家篱笆围栏被人撞开了。

 

她听到声响往外走,刚想骂人,就看见陆未名抱着怀里气息全无的唐酒冲进了她家院子。陆未名淋着雨,见了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等曲纾说话就脚底一软半跪到她面前,差点连怀里的人都抱不稳。陆未名发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雨,眼睛红的厉害,甫一开口,连说话声音都是抖的。

 

他说:“你救救他。”

 

他说:“你救救他,他没呼吸了。”

 

他说:“求求你救救他。”

 

 

 

16.

 

昔年孙飞亮跃入万蛊血池,付出身心俱毁的沉痛代价,只经一战便几乎让曲云立稳了五毒教主的脚跟。

 

曲纾受拜曲云门下,已出师多年。当年她第一次见到德夯,无论见多少次,她都不敢想象那状如怪物的巨人曾是从秀坊出来名动天下的红衣疏朗美少年。曲云坐在他的肩膀上,用隔世经年的悠长目光眺望远方。从秀坊带回来的双剑桃花扇,德夯再也不能用了。五毒弟子称他德夯,给他无上荣耀。不知有多少人记得他曾是容颜若飞电的少年郎。

 

唐酒的病根子上是治不好,却能压住。孙飞亮给了她启发;万蛊血池的代价是容貌皆悔,记忆全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捱过蛊虫的啮咬,从古至今只有孙飞亮一人。

 

 

 

陆未名抱着唐酒跟着曲纾进了屋子,他把唐酒低垂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见曲纾拿出一个罐子抓出蛊虫来,惊疑道:“……你要把他炼成尸人吗?”

 

“尸人得是尸体喂蛊,你看你那口子死透了没?”曲纾盖上盖子回身问他。

 

陆未名抖抖索索摸摸唐酒的脉搏,把他放竹床上,摇头说:“他没、没呼吸了……”

 

曲纾问:“喂他十全大补丹了吗?”

 

他愣愣道:“喂了。”

 

“每天喝药间断过吗?”

 

“没有。”

 

“你知道伐脉换血吗?”

 

“不知道。”

 

“你听说过苗疆的凤凰蛊吗?”

 

“……有所耳闻。”

 

陆未名有问必答,说几个字便要看一眼唐酒。曲纾问的问题刁钻诡异,其间好多说法陆未名听都不曾听过;想来也只有擅长巫蛊术的苗疆人才懂这些玄玄乎乎又危危险险的东西。她问完便不说话,只把唐酒扣在苗疆,让陆未名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陆未名走到房间外,茫然无措捧着脸坐在院子台阶上,脸上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才好。想了半日不知道该做什么,猛地想起千里之外的扬州城内还有客栈开着,许多情报亟待解决。

 

离开苗疆前陆未名亲了亲唐酒的额头,重又跑回扬州城把客栈开起来。

 

曲纾抱着手臂看陆未名离开,忽然觉得她和唐酒都错了。陆未名比他们想的要坚强得多。

 

 

 

 17.

 

陆未名回到扬州,紧要第一桩事是先把花儿安顿好。他带着唐酒走得匆忙,来不及顾到它,也不知道它会不会自己出去找点东西吃。

 

幸好陆未名寻到它时它还好好抱着尾巴缩在店门口睡觉。花儿毛团上一块黑一块白,看着比他俩走苗疆之前瘦了点,却也不怎么憔悴,估计也掉几两肉。想来这几天是吃了左邻右舍的百家饭才没饿昏头,它见着陆未名,立刻抖抖毛吸吸鼻子要挨到他脚边蹭蹭。

 

陆未名也不嫌脏,只是抱着它坐在店门口,也不开张,只是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侠客。店铺钥匙挂在腰间不沉不轻,他却懒待开锁,便忽而觉得孤寂。那是一瞬侵袭而过的情绪。仿若只要他坐在这里,就会有人来领他走,带他去该去的地方。

 

半天,陆未名才揉揉花儿的毛,低声嗫嚅:“他带我来,却不带我走,他怎么能这么随便就丢下我们呢,真坏。一定要叫他回来,你说是不是。”

 

花儿听不懂,只是拿爪子抓抓脸,娇里娇气叫了一声便又懒洋洋伏回陆未名的膝盖。陆未名心知得不到答案,只是心里这道坎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坐了半天,他觉得眼睛疼。陆未名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身去开店门。

 

 

 

18.

 

曲纾虽说欠了他一个人情,但她向来习惯丑话说在前头。一是唐酒情况特殊,万不得已必须动用珍贵无比的凤凰蛊,这是要付钱的;二是万不得已的万不得已,救不活唐酒就只能一把骨头埋了,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尽力了,怨不得她。

 

陆未名应了,每月腾出三四天跑趟苗疆,垫付了药钱又顺便看看唐酒。

 

唐酒还醒着时,他曾对唐酒说,你带我来,却不带我走;做这种管杀不管埋的事情不好。

唐酒是怎么说的?

唐酒说,我多想拉上你一起躺棺材板呢。但不可以,未名,命只有一条,不撑到最后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他便说,那你活得久一点。

唐酒便叹气,嗳,我怎么舍得你。

 

陆未名坐在竹床边上给唐酒活络筋骨,小心翼翼帮忙转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关节,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在扬州城内连棺材铺都跑过了。俗世认知说着要打理好一切切忌惊慌失措,可万千心绪却仍然在念念不忘暗自等着唐酒有朝一日能从竹床上扶着额头坐起来喊他名字。

 

 

 

19.

 

这日陆未名还是坐在客栈里翻簿子。到午休时间却横竖不想往竹椅上一躺,便到外面去走。出门在城内正瞧见又是当时见到的一个明教一个唐门在广场插旗打斗,家常便饭的事情,几年过去了两人脾气还是这么火爆。陆未名在路边看了会儿,后知后觉想到回去后也没有人可以诉说,他一下子觉得无趣,便寂寂一个人往回走。回到客栈陆未名仍旧是往竹椅上一躺。花儿打着哈欠跳到他身上乖顺地蹭蹭。他摸了摸它的头,一手枕着手臂,在纷杂的小憩里度过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三天后他在信使那儿拿到了曲纾的信件。说是唐酒醒了。

 

 

 

陆未名快到苗疆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又忘记给花儿留口粮了,估摸着又得可怜兮兮问左邻右舍讨几天饭吃。

 

 

 

20.

 

他推开庭院的门跑进去,正看到唐酒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拿着一碗米喂鸡鸭鹅。经此大病,他的听力变得很弱,几乎听不见细微的声音。一般对于暗杀世家出身的唐门弟子来说,这实在是比死了还难受,但唐酒从小就不精通机关弩箭,醒来发觉自己成了半聋倒也认了,还觉得使自己赚着不少,自己命大,阎王爷不收。

 

他听不见陆未名进庭院的脚步声,只凝神看着眼前一堆鸡鸭鹅抢食吃,心里思索着今晚要宰哪只下锅吃。不防一个人影猛地闪到他面前,他一时愣了,抬起头来,正见着陆未名难过又开心地看着他,念念有词,正在说些什么。

 

唐酒便道:“未名,我耳朵不好,你得说大声些。”

 

陆未名愣了愣不说话,唐酒不多解释他也立刻就明白这是病的后遗症。陆未名默了很久,最后只往前一步半跪到台阶上,忽然很紧很紧地抱住他,像是抓住海里唯一的浮木不肯放手。

 

唐酒偏过头摸了摸他眼眶周围的泛红一圈,把声音压低,话里带些戏谑:“你越活越回去了,嗯?”

 

陆未名不说话,自己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唐酒都很难听见,说了也是白说;万一说大声保不准又要被曲纾骂吵吵嚷嚷。他只能抱紧他,只是抱紧他。

 

他连唐酒的棺材都看好了,就等着有朝一日死令下来,唐酒骨头埋下去,自己的心也跟着沉入黄泉地;可终究没有,终究没有。他的念念不忘,大概是传达到了明尊那里,得到了神明悲天悯人的一丝垂怜,终得回响。

 

唐酒坐在台阶上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目不转睛,好半天才问:“你怎么看着要哭?你应该高兴才对。我睡着的这段日子里,你可别成天以泪洗面,要是两只眼睛都瞎了可怎么办?”

 

陆未名心说是见了你才红了眼睛,平日里我坚强着呢。他顿了顿便开口说话,可也没期望唐酒听见,更像是自言自语:“你不要再一声不吭走了,不然我真的哭坏了眼睛去哪里找你赔给我?”

 

唐酒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和曲纾道别,这就回扬州。”

 

他乡非吾土,胜美者多矣。陆未名没有故国他乡的概念,他像是一个流浪者,乱世江湖里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小孩子。是唐酒带他去往归宿。他只希望明尊在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点头扶着唐酒起来,二人转身往屋里走。

 

 

 

FIN.

 

 

 

后记:

 

奶一口凤凰蛊。

游戏里每次看见己方奶毒我就知道这条命稳了(x)

其实我还挺喜欢陆未名这样的性格的,有一点点点奶但是又带着坚强。

最近重新渣基三,我真的太喜欢我的机关小猪了(*/ω\*)

 

由木_

2018.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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