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木_

「天地太远,当怜取眼前。」
目前墙头:剑三/咒回/猎人
虽然我挖坑不填,但我是条好咸鱼。

【曦瑶】《潋滟惊鸿》

前文: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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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魏无羡将召阴旗仔仔细细贴上了符,把它傍着沿路一棵古松的树根位置摆好,捏了一个诀,开始小心翼翼施展法术。丝丝缕缕的鬼气绕着手腕如水似雾流淌开,先是渗透入他黑色衣袍,再是钻进地里,最后将整个蓝府细细密密团团包围住。

 

寻常人看不见这些鬼气,魏无羡便不怕被他人拆穿,只仔细搜索着气息。

 

他正凝神间,完全没料到身后已经站了人。等魏无羡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到他面前,拢袖静静地看他。

 

魏无羡冷不防被来者吓了一跳,当即往后退了三步,看清了面前的人,这才擦擦头上一层虚汗,拍着心口说:“蓝湛,你做什么呢?”说罢迅速将指尖鬼气切断。

 

蓝忘机垂眸看了眼地:“我看得见你的法术。”

 

魏无羡奇道:“哦?看见什么?”

 

蓝忘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往昔岐山一行,鬼气反噬,伤痕此生不可退,自此便可感受到了。”

 

魏无羡静默了会儿,知晓瞒不过他,便再不说什么,指尖一拧,鬼气便重又缠绕起来。

 

“你在做什么?”蓝忘机问。

 

魏无羡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罢抬了一下眼皮,觉得还是托出比较好,“……勘测阴虎符的下落罢了,不是在做什么坏事。”

 

蓝忘机皱眉,对此论断似有不满:“蓝家断不能——”

 

“你不必这么急着辩护。”魏无羡道,“我知道多半不可能。只是我还是要试试——说起来,你不应该在书房么?敛芳尊让你替泽芜君处理会儿事情都坐不住?还真不像你。”

 

蓝忘机没有回答,捏紧了手,微微侧过目光不看他。魏无羡牵着手上的鬼气,状若无意道:“我也不喜欢坐在书房里改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看着就脑壳疼。”

 

蓝忘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他才堪堪把目光移到魏无羡的手上,欲言又止。

 

魏无羡笑起来:“怎么?你要帮我?那你先去修鬼道吧,我们江府学费不贵的。含光君来学的话,嚯,好大的噱头。”

 

蓝忘机摇了摇头。

 

魏无羡也不再逗他,转而盯着召阴旗,大概过了一炷香时辰,他收回旗帜,点头微笑道:“果然没有,是我多疑了。我赔罪。”

 

正说间,温情已经提着裙袂衣角一路跑到魏无羡面前,喘气道:“泽芜君吃的可是那什么入梦散?!”

 

魏无羡想堵住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蓝忘机错愕看她:“什么?”

 

魏无羡拍了一下额头,翻了个白眼,戚戚哀哀看着温情:“你说吧你说吧,你医者仁心算了,你还逞口舌之快,我怎么就没提前告诉你别多说。”

 

温情瞪了一眼魏无羡,其中关节她并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只知要救人,横竖告诉蓝忘机无妨,便看向他:“含光君可知晓入梦散为何物?”

 

“……不知。”

 

“那……泽芜君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是从何时开始?”

 

“与兄嫂游街市淋雨当晚。”

 

温情不说话,只蹙着眉。

 

“你倒说说看,”魏无羡瘪瘪嘴,“方才第一个要说的是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入梦散所知之人极少,是秘药。想来能弄到此药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温情抵着下巴若有所思,“朝堂之上,蓝家并无政敌——倒不如说,常温二家已被铲除,新任的还不成气候。入梦散并无大危害,只是会让人昏睡拖事罢了,近来泽芜君可有紧急要做的事情?”

 

蓝忘机摇头:“并无。”

 

“那便先去看泽芜君。”魏无羡道。

 

“需将兄嫂喊上。”蓝忘机微微蹙眉。

 

“不可。”魏无羡转身,神色平静重复,“不可。”

 

蓝忘机看着他,神情不变,略有疑惑。

 

“等到明晚,虎符就有下落了。”魏无羡思忖了会儿,却不愿说太多,点到为止,“蓝湛,你须信我。”

 

“阴虎符并不在蓝府。”蓝忘机终于有些动怒,“现在你又怀疑虎符在蓝府?”

 

“不是我。另有其人……怀桑。”魏无羡轻声道,“你须信我,蓝湛。”

 

蓝忘机摇头,眼神未从魏无羡身上挪开,冷声道:“为何?”

 

“他见过江府通行令,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魏无羡从袖中摸出一枚九瓣莲玉佩,又从颈间取出自己的那块对着光线两相比较,“你知道,阴虎符于我而言,有莫大作用——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炼不成了。”

 

蓝忘机静默半晌,才意味不明道:“你以前,分明不会考虑这些事。”说罢,也不再过问,随着魏无羡走了。

 

魏无羡转头看他:“我并无恶意。”

 

蓝忘机垂目,不置可否:“下不为例。”

 

魏无羡走上去抱住他,很快又松开:“谢谢。”

 

蓝忘机摇头,跟着他一同走去寒室。

 

 

 

蓝曦臣初醒,浑身发酸骨头疼,勉勉强强才能坐起来,一手揽着衾被,一手扶着额头,面色苍白,像是有些缓不过来。

 

“本该还再睡五六日的,”温情推门进去,对蓝曦臣道了声好,“蓝宗主好啊。入梦散后劲是浑身骨头酸疼,但只会酸疼几个时辰,不是大问题。”

 

蓝曦臣不明所以:“你们?……”

 

蓝忘机行礼:“兄长。”

 

温情斟了一杯暖茶递过去,单刀直入:“蓝宗主可知晓入梦散为何物?”

 

她问的声音有些小,蓝曦臣大概是没听到,他见来者里没有金光瑶,便微微皱眉问:“阿瑶呢?”

 

“正在和怀桑说话,”魏无羡笑着插嘴,“泽芜君,方才温情在问你问题。”

 

蓝曦臣微微一愣,带着歉意重又看向温情,温和道:“失礼了。”

 

温情摆手:“不打紧。只是蓝宗主身体底子一向好,纵使身负旧伤未愈,也不至于淋场雨便大烧不醒。”

 

蓝曦臣颔首:“的确病得蹊跷。但在梦里,却过了一回少年日子。”

 

“可是下河摸鱼上树摘果?”魏无羡随口一问。

 

“……并不是。”蓝曦臣淡笑着拢起手,“有些悲苦。以往不谏,来者可追。一枕南柯,反而知晓要珍重。”

 

原本沉默的蓝忘机终于把话头重新牵回去:“兄长,入梦散。”

 

蓝曦臣不解:“什么?”

 

“温医师说,泽芜君是服下了入梦散才大烧不醒。”魏无羡道,“她的诊断,自然是信得过的。”

 

蓝曦臣蹙眉:“我不记得——入梦散是何药?”

 

“是蓝宗主服下的药。”温情道,“症状我不必多说,蓝宗主自己心里有数。”

 

“也不知是用来干什么,”魏无羡抱着手臂略略犹豫了会儿,“敛芳尊并不知道泽芜君醒来的事情,还希望泽芜君'睡'到明晚。”

 

“不告诉阿瑶?”

 

“不告诉。”

 

“为何?”蓝曦臣隐约有些不悦。

 

“怀桑必须要找到虎符,明晚他就要让我领去开棺了。”魏无羡蹙了蹙眉头,“敛芳尊对赤锋尊有心结。”

 

“但这与我和阿瑶的事情有什么关联?”蓝曦臣看向魏无羡的神色终于有异,语气也连着冷了下来,“魏公子莫不是怀疑阿瑶和赤锋尊的死有关?”

 

“赤锋尊的事情和我搭不上边,只是帮着怀桑,他若再交不出那半块虎符就要等着被满门抄斩了,”魏无羡连连摇手,“我嘛,只是带温情来看看你,泽芜君不必往那方面想。毕竟就快水落石出了——”

 

“我和兄长说,”蓝忘机忽然开口,“二位先走。兄长和兄嫂的事情,毕竟是蓝府私事。”

 

蓝曦臣往后靠了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魏无羡点头说了声告辞,便拉着温情走了。

 

 

 

蓝曦臣见寒室的门开了又关,顿了顿,这才开口说话:“魏公子毕竟是江家人。忘机,你未免过于偏袒。”

 

屋内香炉游丝绕转,窗外翠叶之下繁花败尽,退谢四季轮回。

 

蓝忘机不说话。

 

“我并非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蓝曦臣叹了一口气,侧眸看他,“我明白外人对阿瑶可能有诸多误会。可我醒来的消息不告诉他,是想做什么?”

 

蓝忘机缄默良久,这才道:“兄长,等到明晚就知晓了。魏婴自有他的道理。”

 

“那我也有我的道理。”蓝曦臣道,“他是我明媒正娶回蓝家的夫人。”

 

“入梦散的功效本该是五六日后才退,兄长本就是……不该在此时醒来的,”蓝忘机低头,“谁都不知道下药者与其目的。温医师几次三番救过兄长与兄嫂,只是再睡一天一夜罢了,委屈兄长。”

 

“我知你心向魏公子。而我也的确欠人情,当时是魏公子淋雨一天一夜请来的温医师把我救回来,”蓝曦臣叹气,“那便这样了。”

 

蓝忘机点头:“多谢兄长。”

 

“下不为例,”蓝曦臣道,“魏公子终究是外人。”

 

蓝忘机垂目:“是。可我信他。”

 

“你信魏公子,”蓝曦臣交叠着手摩挲着指节,平淡且笃定,“而我,我信金光瑶。”

 

蓝忘机颔首,退开一步,静静拢袖拜谢。

 

“世人对他误会颇多,讽他出身卑微,却不知他的凄苦与挣扎。”蓝曦臣摇头,“他毕竟是你兄嫂。”

 

“是。”

 

“我对他了解。世人诸多猜疑,他不在意,却让我觉得不悦。”蓝曦臣没有看蓝忘机,只拉起被子重新躺下,“忘机,我有些生气。”

 

蓝忘机走出寒室,正见魏无羡站在寒室外踢柱子,他便问:“温医师呢?”

 

“敛芳尊不知道她来,所以我特地让她走小门先回去了。”魏无羡走到他身边,“你和你大哥吵起来了?”

 

“没有。”蓝忘机边走边和他说,“兄长并非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哪能呢?再通情达理,事情搁到自己心上人头上还不得翻脸,我理解我理解,”魏无羡拿胳膊肘戳戳他,挑着眉头不怀好意笑起来,揶揄道,“含光君,教教我秘笈呗?”

 

蓝忘机:“……”

 

二人正走着,迎面碰上朝寒室方向走的金光瑶和聂怀桑。

 

金光瑶佯作讶异:“果真有了魏公子,忘机便坐不住了。”

 

魏无羡揽住蓝忘机嘻嘻笑道:“是我硬要拉着蓝湛来透透气,不怪他。”

 

“我早该知道的。”金光瑶点头微笑,“魏公子还没去寒室罢?二哥虽然还未醒,但出于礼节,还是要去看看的。我来带路。”

 

“去过了去过了,”魏无羡道,“蓝湛刚刚领我去看过泽芜君了,实在有些奇怪,修为这么高深,却迟迟昏睡不醒。早知道就带温情过来看看,说不清还能摸出些门路来。”

 

“倒也不必,”金光瑶微微笑,“魏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蓝府也有医师,区区高热,犯不得请温医师大驾。”说罢转身对聂怀桑道,“那便我们二人去趟寒室,你们二人随便逛逛。”

 

聂怀桑一面说是一面在擦肩时朝魏无羡撇了撇嘴,被魏无羡拿一颗小石子砸了腰,算是个暗号提醒。

 

魏无羡拉上蓝忘机:“走吧,今日良心有些痛,我要出去喝点酒。蓝湛你陪陪我呗。”

 

蓝忘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跟在魏无羡后面,走了三步,平淡问道:“你和江姑娘说过了么?”

 

魏无羡的脚步顿了顿,心知肚明说的是什么事情:“说了,说我会努力的。”

 

“你可告诉她你打算要把命赔进去?”

 

“又不会赔命……”魏无羡嘀咕道,“危言耸听,温情多厉害你难道不知道?”

 

“会。”蓝忘机甚至是有些悲悯,“你会。”

 

魏无羡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看着他,低头半天,才底气不足道:“如果阿姐知道这事可能要搭命进去,她就不会让我继续了。只是我终究欠江家太多了。金凌在宫墙里长大,他断然不会接手莲花坞;江澄若回不来,莲花坞怎么办,我毕竟不能接替他当宗主。”

 

蓝忘机没再说话,魏无羡耸耸肩,把话挑明倒也不觉得多难过,只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低头数钱,盘算着这些钱够喝几两天子笑。

 

 

 

金光瑶摸了摸蓝曦臣的额头:“倒是不烧了。看来烧退了。”

 

聂怀桑东瞅瞅西看看:“那二哥怎么还不醒?”

 

“还在睡着呢。”金光瑶微微笑起来,“让他多睡会儿休息也未尝不好,醒来俗务缠身有得忙。”

 

“那我们便去吃饭吧……有些饿了,”聂怀桑道,“下午我还想拉着三哥走藏书阁。”

 

“估计不行。”金光瑶摆手,“忘机和魏公子跑出去了,蓝府一些事情得我亲自来处理。你一个人去罢,总不见得会在藏书阁迷路。”

 

 

 

聂怀桑便又在藏书阁泡了一下午。

 

 

 

傍晚魏无羡扶着蓝忘机回来时,金光瑶见蓝忘机昏昏沉沉的模样,赶忙让魏无羡把人送进静室,蹙眉问:“喝酒了?”

 

蓝忘机不说话,抿着唇,打了个嗝。

 

魏无羡在一旁欲哭无泪:“他就只喝了一杯啊一杯啊,真的太浅了,难怪你们蓝家禁酒。”

 

金光瑶:“……”

 

他仔细看了看,蓝忘机应当只是有些发困,不哭不闹不像等闲喝醉的人,便也放心了。可当魏无羡抽手要走时,他却伸手死抓着魏无羡的衣袍,不肯放人走。

 

魏无羡:“……”

 

金光瑶:“……忘机,放人走。”

 

蓝忘机没说话。

 

魏无羡道:“蓝湛蓝湛,我明个儿再来找你。我再不回去,要被温情提着耳朵骂的。”

 

蓝忘机蹙眉:“温情?”撇了撇嘴,有些像在赌气似的,“我不。”

 

金光瑶仍旧是抱臂站在一边:“放人走。”

 

蓝忘机重又看向魏无羡:“你明天还来?”

 

“明天我自然要来。”魏无羡哄他,“我被温情提耳朵可疼了;晚回去还要被训,她好凶的。”

 

“我帮你打她。”蓝忘机认真道。

 

魏无羡:“……”

 

金光瑶道:“魏公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忘机,别闹了。”

 

蓝忘机听见这话微微愣了愣,却慢慢松手了。魏无羡见他松了衣角,便朝着门口走去打算离开,踏出门槛前还不忘扭头吹声口哨,“明个儿我再来和你拼酒玩啊蓝湛。”

 

蓝忘机忽然道:“他还会回来么?”

 

金光瑶也打算走了:“不是和魏公子约好明天见么?他自然不会爽约。”

 

蓝忘机摇头:“他还会回来么?”

 

金光瑶没回答,半晌才平静道:“他已不是当年的他了。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他既然要这么做,忘机,那便放他走。”

 

蓝忘机仍然只是摇头:“可他会死。”

 

金光瑶叹了口气,转身阖门离开。到底是醉了,醉中人胡言乱语,满纸荒唐,藏不住他清醒时掖得严严实实的繁杂心绪。

 

念及自身,若蓝曦臣能不恨他,那就好了。日子像是偷来的,胆战心惊地过一天少一天,惴惴不安地剥落抽离。

 

入夜以后,薛洋带了一个陌生医师翻墙进蓝府——便是当时为他抽走琴弦的那位。金光瑶把琴弦洗净,引人去了间偏房。准备好以后,便躺到床上。他看着烛灯下那根泛冷光的弦,回忆起它埋在腹部令人反胃的痛,手心不由微微起了一层薄汗。

 

“可以开始了?”薛洋问。

 

金光瑶闭上眼。

 

 

 

聂怀桑趁着明亮月色,抱着一本兵谱跌跌撞撞跑到聂明玦墓碑前跪下。他当着阴气森森的墓碑抽噎着把那本厚厚的兵谱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聂明玦活着的时候,不见他如何进取;如今聂明玦死了,他却上进得要命,再怎么枯燥的东西都能啃下来。

 

明晚便要带着魏无羡来解封印,聂怀桑来之前,已经去了一趟宗祠,对牌位念叨祈求了许久;现下正对着聂明玦的墓碑磕了好几个头,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难过。聂明玦走火入魔气绝身亡的画面在他的回忆里倏忽明晰,在全都是血的视线里,情境忽而苍白,冰冷缟素万人哭。他终然还是做不到游刃有余,一些事情千头万绪,另一些事情又步步紧逼,便越哭越凶。他不想,也不愿,却不得不。

 

 

半夜落了一场大雨。

 

 

金光瑶睡不着,窗外雨声簌簌,他掌灯坐在桌边听了一夜雨声。蓝曦臣眼皮微微动了动,他想睁眼见一眼金光瑶,也想问他为何这么晚还不睡,却终然是因应下了蓝忘机的请求,便不得睁开。

 

不知何时,金光瑶走到床边,望着蓝曦臣轻轻叹了一口气。

偷来的日子终究是偷来的,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他终究要还给蓝曦臣。

金光瑶摸了摸蓝曦臣的眼角,淤积在心里的情愫忽然盘桓起抹不去的不舍,他便忽然间忍不住,有些悲哀地,俯身在蓝曦臣额间落下一个微凉的轻吻。

 

 

 

TBC.

 

 

 

作者有话说:

 

终于更了……

终于事情要搞出来了……感动(x)

 

由木_

2018.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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