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木_

「天地太远,当怜取眼前。」
目前墙头:剑三/咒回/猎人
虽然我挖坑不填,但我是条好咸鱼。

【追凌追】《岁月如歌》

*小朋友组再来一篇
*HE无误了
*剧透一下——
“干嘛啊!蓝愿是我的人!!!”
*大概就是墨迹了很久才意识到原来是喜欢啊这样一个简单故事。
*嗝。怕不是篇傻白甜吧。



01.

蓝思追把锦绣腰佩烧成灰烬的时候,霜降时节乍到。
时令还没有到冷彻心扉的地步,但衣服的确是得一层一层加上去了,否则难免要染风寒。

他静静看着火光里腰佩上的金星雪浪花纹。浅淡,愈渐模糊。

那是金凌送给他的腰佩。

一寸寸成灰。

蓝思追就只是看着,心里想,其实也没什么,就这样吧。

原本以为会很舍不得,但眼看着它一点点被烧尽,到最后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竟也未觉内心有什么大起大落。



02.

金凌第一次以金家宗主的身份造访云深不知处的时候,是金光瑶死后第一年春。

兰陵近期也算太平,只是金家早已非如初那般风光无限。

蓝曦臣听说金小宗主来访,自然是要亲自迎接。
一身素白衣袍拢着袖子出关了。
他看起来气色尚好,只是清癯了许多,目色是像浸在水里,看着一如既往温润亲和,却带了些不经意的冰冷和疲倦。

蓝曦臣身后站着蓝景仪和蓝思追等众弟子门生,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云深不知处门口就只等着迎接他,排列得规规矩矩,一片素白,乍一眼看还真有些披麻戴孝哀哭十里的泱泱气势。

金凌到后,抱剑行礼,未曾多说什么,蓝曦臣就微微笑示意进去说话。

金凌和蓝曦臣谈论宗族事务时,喊退了诸位小辈,金凌却在蓝思追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袖角,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对他说,蓝思追,一会儿我有事情找你,你在外面等我。

蓝思追虽然疑惑,但碍于蓝曦臣在场不便多问,只是笑着小声说好。

二人一连谈了好几个时辰,金凌本以为蓝思追应该是要回去做自己的功课不等自己了,推开门时,却看见白衣少年抱剑靠着门,一边揉自己站得发酸的膝盖一边看着屋角上筑起的鸟巢还在继续耐心等。

见金凌出来了,蓝思追立刻站直转身笑道:“金宗主,你们可算说完啦。”

金凌有些不好意思,别扭了半天,也只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然后道,“去你屋里说话。”

蓝思追点了点头,侧身走到金凌前面给他带路。
风吹起他雪白袍袖,金凌跟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衣角的纹绣衣袂,一言不发,心里只觉得就算是披麻戴孝的衣服穿在蓝思追身上也照样好看得紧。



03.

当初观音庙刚事发一个月时,金凌愣是无法从这件事情里缓过来,整个人和丢了魂一样,闷声不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

蓝思追便没有回姑苏,留在金麟台陪了他一个月。

江澄见金凌这么窝囊提不起干劲,怒气冲冲掣着紫电从云梦莲花坞闯到兰陵金麟台要抽金凌。

蓝思追见情况不好,大抵金凌那双腿有十二万分的可能要被打断,就好脾气把江澄拦在金凌房间门外,赔笑说金宗主现在心里不受用,江宗主有什么话过段时日再说吧。

江澄眉头一挑,紫电落地鞭出一条痕迹来,嗤笑道,难不成你们两个要一起挨鞭子?

蓝思追一抖一愣,而后磕磕绊绊道,不、不是,我们谁都不想挨鞭子……只是金宗主心里难过……让他缓一缓也好……

江澄冷笑一声,我修理我外甥,你蓝家外人横插一脚做什么?

蓝思追无言以对,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搪塞过去才好,恰逢金凌一脚踢开门,阴着脸从里面走出来,撇嘴扬声道,舅舅,蓝思追才不是什么外人。

江澄道,知道你和蓝家这小子合得来,你也别替他说话——你这样大门不出和个姑娘一样,这么点打击就丢了魂,你还当不当这个宗主?

金凌的脸色更加难看,抱胸赌气道,你想要我当,我还不想当不稀罕当呢,什么破烂东西谁爱当谁当去。

江澄压根没想到金凌会这么回答,愣了一刹,随后怒不可遏,蹙眉扬起紫电,咬牙切齿看起来是真的要抽上去了。

而金凌梗着脖子一脸不快,竟是连讨饶服软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肯。

蓝思追道,江宗主,金宗主只是一时气极,随口说的——紫电抽下去会留褪不去的疤的,先冷静。

一边说着站到金凌面前替他护着一边捏着金凌的手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江澄闻言看了眼一脸阴鸷的金凌,似乎也觉得不该和受了打击的小辈一般计较,便收起紫电,轻飘飘道,生离死别的事情总要经历的,这句话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却从来不听进耳朵里,这类事,谁能躲得过去呢。

金凌反手拉住蓝思追的衣袖,沉默着垂眼看着蓝思追白色衣袖上若隐若现的浅淡花纹。

半晌,金凌低声道,我知道了。我做宗主。但我想先静静。

江澄盯了他好久,最后叹一口气,收了紫电,转身离开。

金凌见江澄转身走了,松了口气,突然身子一歪,倒蓝思追怀里,倒把蓝思追吓了一跳。

“……金宗主?……”
“借我靠会儿。”
“……嗯。”

蓝思追垂首看着金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眼睛里有浓重的阴翳。
他顺着金凌的目光看向前方,是江澄一个人独自离开的孤影。

“舅舅他……也是这样……都是这样……”
金凌小声嘀咕。

“我是站在金宗主这边的。”
蓝思追平静道。

金凌一愣,然后从蓝思追怀里挣脱开,眨着眼看着蓝思追。

蓝思追抿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重复道:“我一直是站在金宗主这边的。”

金凌别过头去,不知道一个人小声自言自语了些什么,然后扭头就走。



04.

一次夜猎的时候蓝思追的腰佩断了,袍袖松松垮垮,掩住了少年颀长挺拔的身姿,站在风里风满袍袖,却倒平添出几分出尘的意味。

金凌站在一边,扭着头假装专注地看远方风景,目光却一个劲往蓝思追的方向偷瞄,暗想,果然蓝家人都好看,腰佩断了还能断得这么有风姿。

蓝思追似乎不以为意,坐在草地上拿布擦干净剑上溅到的魑魅魍魉的血,外衣因没有腰佩锁着总是会滑落,不得不撑起腿支起手以防衣服再滑下去。

金凌见他撑得吃力,走上前说,蓝思追,你怎么和个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

蓝思追啊了一声,继续擦剑,然后解释说,腰佩断了,不方便行动。

金凌嗤了一声,折身返回马车里翻出一条锦绣腰佩,对着蓝思追直直扔过去,没好气道,夜个猎还能折腾出这么多事,不必还了,你就好好佩着吧,真丢人。

蓝思追拿过腰佩,微微笑看着金凌,将腰间衣袍收紧了,对上金凌目光二人沉默半晌,最终蓝思追只是温声说一声多谢金宗主。



05.

蓝思追对金凌说心悦你的时候,是金凌担任金家宗主的第三年冬。兰陵金麟台。

金凌原本只是抱着一个小手炉在案桌边批文书,蓝思追来给他送姑苏蓝家的邀请函,事情办得快,金凌又觉得来兰陵一趟不容易,于是让蓝思追多逗留了几日。

金凌批文书的时候,蓝思追就在一边半手撑着脸,一边给他磨墨。

金凌不记得那次谈话最开始和蓝思追说了些什么七七八八的什么东西了,但有些话最终就这样猝不及防说了出来。

金凌听见那四字霎时一愣,手中朱笔都跌到了地上,慌乱了好一阵后他想捡起来,蓝思追却已经先比他更快地捡起来,然后伸手想要递还给金凌。

金凌没有接过那支朱笔。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都不看蓝思追一眼,摔门直接走人,剩蓝思追一个人在房间里若有所思。

房外寒风满回廊,金凌裹着大衣疾步走回自己房间,明明是满脸愠色,却又不像是要大发雷霆那般的恼怒。



06.

那一晚没睡着,第二天天一亮金凌就醒了。
金凌一觉醒来,思考了几秒,觉得把蓝家客人晾在金麟台不闻不问似乎有失宗主风度,终究是不太好,于是从床上跳起来打算再去找蓝思追好好说说这件事。
结果却被门生告知那位蓝家客人昨晚接到紧急通知,连夜赶回去了。

金凌边听边低头踢桌角,双手交叉在身后,半偏着头听完了门生的话后不快地撇撇嘴,摆手示意退下。

房间里剩下他一个人,案桌上堆着昨天还没看完的文书。
他坐回案桌前想继续办事,提着笔却一个字都落不下去。

看眼前一炷香快燃完了,于是再点一根,又燃完了,又再添,循环往复,盯着那缕轻飘的烟看,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的又是些杂七杂八的什么,满脑子都是昨天蓝思追半撑着脸的模样,侧眼笑吟吟地温声说,阿凌,我心悦你。

语气真挚认真,轻飘如羽,却沉重压在他心上。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地表白对自己的喜爱欣赏。
有些措手不及。

金凌越想越烦,左右想不出个结果来,索性又摔了笔,扔了手炉,踢了一脚桌角,赌气拂袖离开。



07.

魏无羡曾在除邪祟的时候顺路来金麟台玩。拉着蓝忘机的手,叼着根草转悠着来的,蹦蹦跳跳,越活越回去了。

他看着金凌抱着岁华满脸不开心的模样,笑嘻嘻地说,哎哎哎,金凌小朋友,好好一个少年人,也不肯笑笑吗,装小大人似的,会长皱纹的。

金凌眉间戾气不减,看见了魏无羡觉得浑身不舒服,岁华未出鞘,就直直一挡喝止其前行,冷笑道:“兰陵金氏沦落至此,一大部分还不是拜老祖所赐。”

魏无羡脸色一变,脸上仍旧是绷着玩世不恭的笑,蓝忘机在后面紧握住他的手。

金凌扯出一个傲然的表情继续冷冷道:“无事请回。”

魏无羡止了笑,拉着面色不善的蓝忘机小声嘀咕了几句,拜别完又多叮嘱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08.

金凌曾有段时间一直梦见他的父母,尤其是金光瑶刚伏诛的那些日子——自然他对于父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了,只是靠着自己的想象勾勒出他们的模样。

他在年幼的时候就不止一次想过如果父母没死,他会活得如何。

如今独自飘零,世间只剩一个至亲江澄,入梦而来的双亲模样便愈发清晰言笑自若,醒后怅然若失的痛也愈发残忍无可承受。

他梦见一个小皮球,一个拨浪鼓。
然后一对人就站在他三步开外,对他微微笑。
女子温声款款,眼角漾起莲花湖一般温煦的涟漪,男子则站在一旁,高傲的神色刻意被收了起来,弯腰笑着轻声道:
“阿凌,过来。”

醒来后便想,若父母还在世,他大概是受尽宠爱的。

自顾自思索了会儿,又嘲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小家子气了,当真没个宗主样子。



09.

与蓝思追再遇是在下次夜猎的时候。

蓝思追对着他仍旧是一套周到的礼数,神色安然,恍若无事。

前往云梦要乘船——虽说是大船,开得也稳当,但到底说白了还是船,该晕船的还是会晕船。

蓝思追的脸白了白,最终还是绷着笑视死如归踏上了船。

夜间蓝思追睡得极其不安稳,金凌就住在他的隔壁房,一直听得蓝思追的房间咳嗽声不停,根本无法好好睡,迷糊着就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倒腾声。

横竖睡不好觉了,金凌干脆翻身从床上起来,从抽屉里翻出备好的晕船药,跑到对方的屋前把房门敲得咚咚响。

蓝思追惨白着一张脸来开门,大半夜的见是金凌,倒是罕见地愣了愣,转眼又看见了金凌怀里的晕船药,眼角漾开一丝笑,边笑着说“我忘记备药了让金宗主见笑了”边客客气气把金凌请进了房里。

金凌搁了药瓶在桌子上,却不坐下,抵着门板靠着墙挺直了站着。

蓝思追倒了壶茶咽了药,看见金凌正在一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又笑了:“金宗主,我有这么好看吗?”

金凌原本难得平静的脸上瞬时又浮现出愠怒的神色,厉声喝道:“谁、谁看你了!我我是在看你的腰佩!”

蓝思追疑惑“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话说回来……那时候金宗主借我的腰带我还未还——”

“还什么还!”金凌摆摆手打断他,“我还计较你欠我一条腰佩吗?!”

蓝思追笑道:“那我便留下了。”

金凌瞥了瞥蓝思追,脸色仍旧是苍白,好歹是浮现出了笑,多了些少年人活泼的意味,估计是舒服些不那么难过了。时间不早,觉得有些困意,扔下一句“好了我睡觉去了”就走回了自己房间。

回了房间,睡意却一下湮灭无踪迹,横竖就是不想躺回自己那张床。

他和蓝思追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他觉得无聊,就站在那面墙前,沉默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金凌看不到对房的蓝思追也正站在墙的另一面。

沉默晌久,他听到墙的另一面传来指节敲打的声音,一点一点敲落,很轻,却极富有规律,有点像雨声。

金凌想了想,也抬手拿指节敲了敲墙,另一边的声音很快沉寂下来。

隔墙而敲,对立两房。



10.

事情办得快,离原本计划回程的时间要早不少时间。

蓝景仪见镇子上卖兔子得多,寻思着要买一笼子回姑苏给蓝忘机献宝,蓝思追一想到自己小时候被放在兔子堆里的不堪旧事,连连摆手道你们自己挑去你们自己挑去,我去找金宗主。

欧阳子真好奇道:“是啊,金大小姐呢?”

蓝景仪哼哧道:“大小姐脾气金贵着,事情一办完谁知道跑哪儿去了,就一个思追能压下他火气领他回来,让思追找去吧,我们去找他就是去讨打。”

蓝思追抽了抽嘴角,倒也没多说什么,只觉景仪和老祖前辈走得太近似乎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最终是在一家酒楼里找到的金凌。

金家没有蓝家这么多规矩束缚,饶是金凌酒量再怎么浅,也好歹喝过酒,能撑的住几两。

蓝思追拖出一个椅子坐下来,拿手在金凌面前晃了晃:“金宗主?”

金凌抬起眼看了他一下,伸手扣住蓝思追的手腕按在桌子上,模糊道:“啊,蓝愿啊,喝吗?”

蓝思追规规矩矩笑道:“自然不。金宗主爱喝就自己喝吧。”

金凌嗤笑一声,信手拿起手边一个小酒坛倒了一碗。

宽口白瓷碗,口宽底窄,倒也盛不了多少酒,也就只有一点点量罢了。然而这白瓷碗十分精致,碗口有一枝寒梅蜿蜒而出,虬枝红梅,倒显得有几分脱俗风骨。

金凌饮了一小碗,托腮看蓝思追。
蓝思追面色不改,微笑回看金凌。

弄了半天倒也倒腾不出什么来,见金凌根本不想回客栈,蓝思追低头只是喝茶倒也不催促,问店家要了纸和笔,把要交给蓝曦臣的报告索性在酒楼里一口气写了;金凌也不知道在烦闷个什么劲,一小碗一小碗不停歇喝了几个时辰。

直到蓝景仪提着一个兔笼子风风火火赶过来要喊他们回客栈时,沉寂才被打破。

蓝景仪拉起蓝思追的袖子跺脚道:“找到了大小姐也不吱一声?!倒让我好找!走走走回去了,大小姐你瞪我个什么劲啊!”

金凌放下酒碗撇嘴道:“放开。”

蓝景仪看了一眼蓝思追,看了一眼金凌,又看了一眼自己抓着蓝思追衣袖的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金凌又蹙眉道:“放开!”

蓝景仪嘿了一声,倒也不服输:“你说放我就放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金凌一拍桌子喝道:“干嘛啊!蓝愿是我的人!!!”

……

蓝景仪抖索放开了衣袖。
蓝景仪尴尬地和兔子干瞪眼。
蓝景仪抬头讪笑着看着蓝思追。
蓝景仪恍然大悟突然转身下楼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探头回一句早些回客栈啊。

蓝思追无奈对着楼下补充喊了一句:“景仪……金宗主他喝醉了……”

也不知道听见了没,转头就看见一脸赌气不快的金凌,酒也不喝了,抱着胸透过窗看见青石板街上一蹦一跳急急忙忙要跑回去爆料的蓝景仪,鄙夷地做了个鬼脸。

……也不知道酒醒了会不会羞愤到想撞墙。
……若是真想撞墙,那就拦一拦吧。

蓝思追如是想。

就见金凌突然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襟哼了一声,猝不及防亲了上去。



11.

曾有一次夜猎,蓝思追和金凌一道。

本来蓝思追应是与蓝家弟子一同,看到金凌只身一人,难免担心安危,于是便与金凌同路。

金凌那时候冷哼道:“我可是要挑最凶残的凶尸打的。”
蓝思追道:“嗯,所以二人一起行动总要安全点。”
金凌嫌弃:“我的意思是,要是你命丢了怎么办?”

那时候他们还不怎么熟,只不过仅有几面之缘,但蓝思追对这个高傲的小公子印象很深,知道他嘴上不饶人,明明是好心却非要把话说得难听。

蓝思追笑道:“那便,舍命陪君子吧。”

金凌嘁了一声,低头反手踢着脚下的石子玩,没有回答。



12.

金凌在客栈醒完酒,蓝景仪便凑上来笑眯眯来问什么时候和思追在一起的。

金凌想了想,只记得事情办完后,沿街走看见一对年轻夫妇正在逗孩子玩,又转眼瞥见蓝思追和其他小辈在一边相谈甚欢,一时心里不痛快冷哼着就不由分说闯进一家酒馆,把岁华往桌上一拍,大喊“来几坛酒”……
之后?……

……

恼羞成怒的金凌直接把蓝景仪打出了客栈,把想要看好戏的欧阳子真一干人等也踢出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一个蓝思追坐在椅子上本本分分嗑瓜子在努力憋笑。



13.

分别之后二人书信交往频繁。

金凌曾有一次在信笺里说,蓝愿,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曾和我说什么舍命陪君子的话,你可能忘了,但我还记得很清楚。但我觉得这些话固然好听,能活下来的人总要好好活下来的。

蓝思追回信道,你我都会长命百岁。
他继续写道,吟岁月一曲,问人间白首。

便是如歌岁月了。

之后蓝思追在信中半开玩笑半认真问何时去兰陵提亲比较好,他认认真真等回信,却再也没有等到回信。



14.

二人书信断绝来往第五年的这个时节,姑苏云深不知处的枫叶开始渐渐染红。

蓝景仪道:“思追,大小姐都死了五年了,你还要继续盯着这条腰佩再看五十年吗?”

蓝思追揉了揉眼睛,笑道:“这是阿凌赠我唯一剩下的东西了——何况我不好好的么。”

蓝景仪道:“还好好的?亏你也说得出来。我劝你还是烧了好,留着做念想是不错,可你根本走不出来,睹物思人这也太过火了。”

蓝思追阖眼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掠过腰佩上面的锦绣花纹,疲倦轻声道:“嗯。”

霜降时节来时,姑苏满山红枫。

锦绣成灰。
腰佩上的金星雪浪纹一点点湮灭在火色里。
他站在风里,心里倒也不觉得有多么疼,所谓心如刀割的感觉仿佛一点也没有,大概是麻木了。
只是忽然在某一瞬想起那年金凌递给自己腰佩时矜傲的凌厉眉眼,才忽然像是大梦初醒似的似的反应过来,金凌真的已经去世五年。

五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收到金凌身死夜猎的消息。

清晨寒降,凝露成霜,绿意尽褪。



15.

后来有一年蓝思追路过兰陵一个小镇时,无意在街看见一对正在逗孩子的年轻夫妇。

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大概才三四岁,眉间有一粒朱砂痣,紧紧抱着一个小皮球,大概是受了委屈,哭得抽抽噎噎,一旁的年轻男子便转着拨浪鼓逗孩子玩。

那孩子扭头看见了蓝思追,怀里的皮球没抱稳当直接掉在了地上滚到蓝思追脚边。

他竟也不哭了,只是盯着蓝思追看。

蓝思追弯腰捡起小皮球,眨了眨眼睛,朝他微微一笑。

那孩子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歪着头酝酿了半天,模模糊糊开口道,蓝、蓝愿。



FIN.



构思文章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格格 @格格要努力寫字寫詩 的四字软笔“岁月如歌”,一摸一样四个字,感觉非常巧非常开心啊,你们快去看看这位太太的字真的很棒的/捂心口.jpg/



后记:

阿凌梦中的小皮球和拨浪鼓在最终都得到了。更何况蓝思追还这么喜欢他。
好吧是这样的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最后那声蓝愿完全是下意识的,大家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好了。

如果各位看过上一篇《城门雪》,就大概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了了——死了一次思追,再死一次阿凌,这样两个人就扯平了嗯谁都不欠谁了(被打死(。

最后,大家中秋快乐!!!(*/ω\*)

由木_
2017.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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